随着中国经济急速发展,国内富豪人数不断上升。根据胡润研究院发布的《2011 年财富报告》,国内千万富豪人数有96 万,其中亿万富豪6 万人,两者人数年增速逾9%。不少千万富豪是白手兴家的企业家,经历过创富、积累和发展,最想看到自己的心血得以延续,然而,甚少有中国富豪规划财产传承。
中国富豪忽视财富传承,原因是中国正处于创富阶段,财富积累和发展仍掌握在第一代手中;此外,死亡乃传统禁忌,要不是年纪老迈或健康状况转差,大家都避谈离世及遗产安排。参考香港情况,香港富豪后代因争产闹上法庭的新闻无日无之,耗掉巨额律师费,更破坏家庭和谐。中国人强调的就是家和万事兴,倘若因为家族财产分配不妥而闹分裂,实非好事,及早了解及筹划财富传承则最为关键。
财富传承方法多元化
富豪应该在自己充分控制个人财富的时候,尽快决定如何运用以及分配资产的细节。如果财产传承涉及婚生、再婚生和非婚生子女,富豪更应及早安排财富传承事宜,避免纷争,确保财产可顺利按自己的意愿交给下一代。富豪财富传承的方法很多,包括订立遗嘱、成立个人信托户口、购买人寿保险等。
遗嘱可说是财富传承的最基本文件。透过遗嘱,遗嘱执行人(通常是律师)可按死者生前意愿把有关财产分派予指定的受益人。
对拥有资产净值较高的人来说,要全盘控制如何运用以及分配资产的细节,便需要设立个人信托户口。在外国,不少较高净值人士(流动资产高于二千万美元)和超高净值人士(流动资产高于五千万美元)都会把个人资产转到个人信托,以信托作为财富传承的载体。个人信托是把个人资产合法转移到另一个法人(信托),确保这些资产在其离世后依据其意愿得到管理,将税务支出减到最少,并将财政资料保密的制度安排。
人寿保险向来是遗产安排中的重要环节。对于要照顾年幼子女、配偶或者残疾亲人的人士,人寿保险更是重要。人寿保险提供保障,可确保万一投保人不幸去世,他的至爱亦有足够入息维持生活开支。在很多国家,人寿保险的赔偿款项可获豁免遗产税,可以实时动用。人寿保险赔款不须经过遗产验证,受益人可以免除繁复手续,快捷地领得有关款项。富豪的遗产通常包括家族生意、房地产及其它非流动资产,在计算遗产税时会给税务局冻结,如果估值有争议则冻结遥遥无期。这一来,人寿保险的赔偿便可提供实时现金,用以缴付债务、殓葬费用、家用,免除被迫沽售资产套现的无奈。
财富传承的考虑
富豪财富通常包括金融资产、房产和未上市的家族企业等。每项资产的性质和考虑截然不同,传承安排理应分开处理。
金融资产和房产均不涉及家族生意的管理,财产继承的安排比较简单。金融资产如银行存款、上市公司股票、债券、基金等,其利息、股息和债息提供稳定的现金流,房产租金收入也有相似现金流。在设计财产继承之时,父辈可考虑是否给予子女较大的支配权。简单的方法是在有生之年把部分财富以赠送形式分给子女,让他们自行创业、生活。如果金融资产的规模较大,便需要成立个人信托,把大部分的金融资产和房产转入信托,并由投资经理定时给信托资产作适当的资产配置,以产生足够的现金流供下一代生活所需,并且可以达到长期资本增值的效果,让资产规模持续增长。这样安排,资产可以一代传一代,惠及未来子女。欧洲贵族能够基业长青,就是靠信托这个设计。中国现在还没有个人信托法,中国富豪的财富传承便缺这工具。
中、西方富豪在财富传承方面的焦点略有不同,西方富豪的私人财产以股票、债券、基金为主,相反中国富豪的财产多涉及家族生意。若传承家族生意的计划不周,轻则影响业务营运,重则影响企业股权控制,陷入转让、清盘困境。
常言道,创业难守业更难。若财富传承中包含家族生意,富豪考虑传承方案时必须邀请子女参与,让他们知道企业远景、竞争优势、业务状况、父辈对企业传承的构思和期望。同时,父辈需要了解子女的个人意愿、事业发展、能力、对家族生意的认知。如果子女表示愿意在未来接管公司,父辈应让他们参与公司营运及管理,累积实际操作经验,掌握公司核心价值、了解成立历史、认识业务伙伴和竞争对手,确保生意能顺利传承。换言之,子女将继承企业的业权和管理权。当家族人数不断扩大,便有需要将业权跟管理权分开,核心家族成员将持有业权及管理生意,其他成员只拥有业权。
另觅管理人才,无损家族财富和企业生意
假若子女对家族生意不感兴趣或没有能力掌管公司,父辈便要把企业的拥有权和管理权分离,引入管理人才,安排企业上市,将自己艰辛创立的公司延续下去,亦让家族成员通过股权分享公司利润。毕竟富人子女生活条件优越,很多留洋海外接受良好教育,加上现今社会鼓励独立思考、创新精神,不少富二代对生活和事业发展已有自己想法,有些打算学成归来助家族生意,有些志不在家族生意。故此,企业传承重中之重的一步便是父辈跟子女的沟通,互相表达对继承的想法和期望,以彼此尊重的原则下设计执行财富传承,达至双赢。近期香港富豪郑裕彤家族安排周大福集团上市和更换主席,便是资产传承的安排。
据荷兰银行对亚洲富豪财富传承的调查所得,不足一半受访者(44%)将家族生意的业权和管理权传承至下一代,有33%受访者会将业权和管理权分开,家族继续持有业权,管理权则交由专业管理人才营运。另有26%受访者打算将企业出售给大型企业。调查反映越来越多的富人明白在传承至下一代以外有其它较适合的方案,得以维持最大的财富价值。企业透过上市集资,对外聘请董事、引入管理人才,子女便可继承父辈股份及不用参与公司业务,公司将继续营运及延续下去。规模较小的企业虽难以上市出售部份股份,但可透过内部晋升,提拔有才干之士协助公司管理,并配合公司股份作花红,让管理人员分享成果。企业业务交接成功,子女亦可承继大部份股权,继续分享企业的利润。
借镜于乔布斯和利丰冯氏家族
美国苹果公司行政总裁乔布斯(Steve Jobs)于去年十月辞世,《福布斯》估计其个人净资产达70 亿美元。据路透社报道,乔布斯和妻子于2009 年3 月将三所房产以生前信托方式交给信托机构保管,利用赠与税的配偶扣除额,将委托人去世时房产税降至最低。此外,乔布斯婚前跟前女友诞下一女儿,若非事先安排,纠结的家庭关系也会阻延资产传承及出现不必要法律诉讼。香港利丰集团创立一百年,屹立三代而不衰,是家族生意传承的典范。利丰主席冯国纶谓,他祖父有11个孩子,到他的一代便有约30 个堂表兄弟姐妹,愈来愈多的家族成员加入集团公司工作,实不易管理。在1973 年他们通过把企业上市,招募外来的人才加入董事局,将业权及管理权分开。在1989 年,为重整家族股权架构及专注核心业务发展,利丰进行私有化,向家族成员买入股份,在1992 年再度上市。透过上市及重组,把公司股份集中在参与管理的成员手上,避免家族股权稀释。
中国人说,“富不过三代”,英美也有类似的说法:“Shirt Sleeves to Shirt Sleeves in ThreeGenerations”。富人离世后,家族资产容易给富三代花光,中外皆然。但富豪可以通过理财专家的辅导,商讨、设计一套让家族兴旺的方案,透过适当的财富传承安排,便可以做到基业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