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让.谷克多
主演:让.谷克多 / Françoise Arnoul / 克劳迪娜.奥格尔 / 弗朗西奥斯.皮埃尔 / 夏尔.阿兹纳夫 / 碧姬.芭铎
在从不缺少天才的法国电影里,《俄尔普斯的遗嘱》在低调的嘲讽和悲观之间演绎片中主角。
与其说是在演诗人俄尔普斯,不如说是科克托自比俄尔普斯,也成了导演本人的遗嘱。
在得到好友香颂女皇Edith Piaf去世的消息,“今天是我在世上的最后一日”,说完他就晕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古希腊色雷斯地方有个著名的诗人与歌手叫俄耳甫斯,他的父亲便是太阳神兼音乐之神阿波罗,母亲是司管文艺的缪斯女神卡利俄帕。这样的身世使他生来便具有非凡的艺术才能。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阿波罗便把自己用的宝琴送给他。这把琴制作精巧,经俄耳甫斯一弹更是魅力神奇,传说俄耳甫斯的琴声能使神、人闻而陶醉,就连凶神恶煞、洪水猛兽也会在瞬间变得温和柔顺、俯首贴耳。
他那悲惨的爱情生活更是他一生中最感动人的篇章。传说俄耳甫斯有一位情投意合,如花似玉的妻子,叫欧律狄克。她生性活泼,最喜欢跟众仙女到山间田野嬉戏游玩。有一天,她正在原野上跑着,不料脚下踩着了一条毒蛇,毒蛇出其不意狠狠地咬了她一口,她只哎哟了一声便倒在了草地上,当同来的女伴赶来救护时,只见她已是毒气攻心一命呜呼了。
俄耳甫斯听到噩耗痛不欲生,他拿出金琴震颤地弹出一曲歌,那琴声就连冥顽的石头都为之流泪。为了再见见妻子,他不惜自己的生命,舍身进入地府。地府是一个凄惨可怖的境界,那里黑暗冷酷、悲凉愁惨。俄耳甫斯顾不了许多,他一心要把妻子找回来!他的琴声打动了冥河上的艄公,驯服了守卫冥土大门的三头恶狗,连复仇女神们都被感动了。最后他来到冥王与冥后的面前,请求冥王把妻子还给他,并表示如若不然他宁可死在这里,决不一个人回去!冥王冥后见此,怜悯之情油然而生,便答应了他的请求,但提出一个条件:在他领着妻子走出地府之前决不能回头看她,否则他的妻子将永远不能回到人间。
俄耳甫斯满心欢喜地谢了冥王冥后,然后领着心爱的妻子踏上重返人间的道路。欧律狄克的蛇伤还没有好,每走一步都痛苦地呻吟一声,然而俄耳甫斯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他们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出了死关,穿过幽谷、渡过死河,沿途一片阴森。终于看到了人间的微光,他们就要离开昏暗的地府重返光明的乐土了!
这时,欧律狄克再也禁不住丈夫的冷遇,嘴里不高兴地嘟嚷起来,可怜的俄耳甫斯听到妻子的埋怨忘却了冥王的叮嘱,他回过身来想拥抱妻子。突然,一切像梦幻一样消失,死亡的长臂又一次将他的妻子拉回死国,只给他留下两串晶莹的泪珠……。俄耳甫斯历尽艰辛结果却功亏一篑,他真想随着妻子一起去地府,可是死河上船夫不肯将他渡过河去,他只好一个人返回人间。
俄耳甫斯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孤身一人隐居在色雷斯的岩穴之中。后来,由于他不敬重酒神,被酒神手下的狂女杀害并将他的尸体撕得粉碎抛到荒郊野外,他的头颅随着海水漂到了列斯波斯岛,后来这里便成为抒情诗歌的故乡。
俄耳甫斯母亲费尽周折将儿子的尸体收集起来埋藏在奥林帕斯山麓,所以,那里的夜莺比任何地方的鸟都唱得好听。阿波罗也十分怀念他的儿子,便去请求天上最大的神宙斯,宙斯可怜俄耳甫斯死得悲惨,便把他父亲阿波罗送给他的七弦琴高高挂在空中,点缀苍莽的天穹,这便是天琴座的来历。
本片将关于奥菲斯的古典神话搬到现代的巴黎,并夹杂了一丝导演的自传因素。奥菲斯是一名成功的诗人,有一次看到咖啡馆外另一名英俊诗人被车撞死。一位神秘公主向他示范如何让撞死的诗人死而复活,后来又让自己的司机送他回家。奥菲斯回家后全然不顾周围的事情,连妻子被杀也惘顾,一心从收音机接收神秘信息,并潜心创作诗歌。司机怀疑是公主觊觎奥菲斯才杀害他妻子,于是他跟奥菲斯一起穿越镜子,到另一个世界寻找公主和他妻子。
科克托是法国先锋派最成功也最有影响的影人,同时是颇有成就的诗人、小说家、画家、演员和编剧。童年时迷恋另一个男孩,此事虽没有结果,但成为他作品中一个渴望、孤独和自我实现的主题。二战时被诬陷跟纳粹合作。电影生涯断断续续。作品充满朦胧的诗意。他对电影的诠释:“一部影片不是一个可以叙述的梦,而是一个我们大家都在做的梦。”
《奥菲最后的遗嘱》中,诗人被密涅瓦女神的长矛直接洞穿,血缓缓流出。这时影像令人震惊的变化了:一片肃穆的黑白中,诗人的血和遗弃在地上的那朵芙蓉花竟变成了红色。镜头长时间延续,那片耀眼的红格外触目惊心。有意思的是,科克托极力排斥电影对彩色技术的运用,他说一部影片的彩色就像用来吸引昆虫的假花,只有黑白是艺术家的真正墨水。
影片的结局:一辆满载一群青年男女的汽车疾驰而去,留下一路的马达轰鸣和人类的快乐喧哗。诗人已逝,活着的人们依然寻欢作乐,世界一片繁华似锦。可是诗人留下的遗嘱就像结尾被风尘沾染并吹散的芙蓉花,终归无人问津。科克托说他的电影如脱衣舞表演,一点点除去身体,最后把灵魂完全裸露出来。问题是:谁还会来在乎诗人的灵魂呢?
片中的许多诗句我以为是俄尔普斯的句子,但是搜了半天毫无结果,西方历代诗人不乏追随俄尔普斯者,里尔克写过一首《致俄尔普斯的十四行诗》:
“没有认清痛苦/也没有学会爱情/死亡的驱使/还不曾揭开序幕/惟有大地上歌声如风/在颂扬/在欢呼”
《俄尔普斯的遗嘱》被称为“必然之作”“诗之电影”。按科克托自己的说法,是“一脚踏在生里,一脚踏在死里。”